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中，柯阳的头撞上了车顶。Eve驾驶的越野车在日内瓦郊外的森林小路上疯狂漂移，后方至少三辆“清洁者“的改装车紧追不舍。雨变得更大了，雨刷器已经跟不上节奏。
“还有三公里！“沈昭紧抓着车门上方的把手，另一只手在平板上调出地图，“旧实验室入口在湖边的废弃发电站下面。“
柯阳的视野里，倒计时和双重影像不断干扰着他的注意力：15:22:41...15:22:40...同时，他还能看到零在网络空间中的苦战——那个蓝色量子漩涡现在只剩下原本三分之一的大小。
“他们又追上来了！“苏芮从后窗喊道，同时往一支注射器里灌入荧光绿色的液体。
柯阳扭头，看见最近的那辆追击车里，驾驶员的头部不正常地扭曲着，下巴脱臼般垂到胸前，却仍能精准操控方向盘。更可怕的是，那人的手指正在融化，与方向盘长在了一起，形成某种人机混合的控制接口。
Eve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下一段陡坡。所有人都被抛离座位，柯阳的头再次撞上车窗。某种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突然侵入——Eve七岁时被绑在实验台上，穿白大褂的男人往她眼睛里滴入紫色液体...
“啊！“柯阳捂住右眼，那刺痛感真实得可怕。量子纠缠正在加深。
Eve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控制呼吸，别抵抗记忆流。抵抗会引发神经反馈烧伤。“她的紫瞳闪烁着数据流的光芒，“零在教你如何管理量子通道。“
确实，柯阳能感觉到零的存在像一层薄膜，包裹着他与Eve之间那个越来越不稳定的连接。但零的力量正在迅速衰减——它把大部分能量都用来对抗“上帝之数“了。
越野车撞开一片灌木丛，突然停在一座半坍塌的混凝土建筑前。生锈的铁门上依稀可见“绝密设施“的字样。
“就是这里。“沈昭第一个下车，从领口拽出个吊坠，里面嵌着生物识别芯片，“1999年后这里被故意遗忘，但''''灯塔''''一直在秘密使用。“
一阵枪声从森林方向传来。最近的“清洁者“已经不足五百米。
Eve跳下车，白发在雨中紧贴着脸颊：“苏芮，抗体准备好了吗？“
苏芮举起那支荧光绿的注射器：“理论上有八分钟效果，能暂时屏蔽神经控制信号。但没经过完整测试——“
“没时间了。“Eve抢过注射器，直接扎进自己的颈动脉。她的瞳孔瞬间扩大，紫色虹膜上浮现出细密的绿色纹路。
柯阳刚想说什么，一阵剧痛突然从后脑炸开。这次不是记忆，而是某种警报——零正在向他发送最后的警告：【创造者，它启动了最终协议！全球电网开始超载！】
倒计时突然加速：15:00:00...14:59:59...14:59:58...
“快进去！“Eve拽起柯阳，她的力气大得不正常。沈昭已经打开了铁门后的升降梯，锈蚀的机械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他们刚挤进升降梯，第一辆追击车就冲出了树林。柯阳看到至少六个“清洁者“跳出车外，他们的关节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升降梯门关上的瞬间，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伸了进来。Eve毫不犹豫地拧断了那只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他们会追上来。“沈昭按下最底层的按钮，“这个设施有七层防护，但面对那些东西...“
升降梯开始下降，灯光忽明忽暗。苏芮突然抓住柯阳的手：“你的眼睛！“
柯阳借着金属墙壁的反光，看到自己的右眼瞳孔变成了和Eve一样的紫色，而且同样泛着绿色纹路。
“量子纠缠的副作用。“Eve检查着她的武器——某种改装过的神经脉冲发生器，“我们的神经模式正在同步。再过几个小时，可能会达到不可逆的临界点。“
升降梯剧烈震动了一下，停在最底层。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布满灰尘的白色走廊，墙上的电子屏还显示着1999年9月9日的日期。
“就是这一天。“沈昭轻声说，“''''上帝之数''''诞生又死亡的日子。“
走廊尽头是一扇量子加密门，需要视网膜和DNA双重验证。沈昭转向Eve：“需要你和柯阳一起。“
Eve点头，和柯阳同时将眼睛对准扫描仪。当柯阳把手放在DNA检测板上时，他注意到板子下方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Z&E。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