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明看到消息停住了。
他？来找我干嘛？
程知暮看到他停在那里就走到了许朝明的前面，"哥哥，发什么呆呢？"一道阴影笼罩下来。程知暮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面前，歪着头试图窥探手机内容。阳光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他那头黑蓝渐变的发丝上——从发根的茉莉黑到发梢的午夜蓝，像午夜的海面泛着粼粼波光。
许朝明说等等，然后就拿着手机回消息刚开始打了句:[有什么事？]删除了，又打了句:[有事？]但又删除了，想发:[才周一就开始想周末?]
但被程知暮看到了就变成了:[有啥事吗]
许朝明想了一下又重新打个好就关掉手机说:“没，走吧。”
下午的课一如既往地无聊。教室里风扇吱呀作响，粉笔灰在阳光中漂浮。
除了关郑元在课桌下偷吃火鸡面被辣得直冒汗，程知暮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外，其他人都勉强维持着听课的姿势。
最后一节语文课，戴婉秋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拍："今天写议论文。"
全班哀嚎一片。宋江抓着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论文要命啊！"
关郑元打了个响指："小菜一碟。"
换来宋江一个白眼："就你？"
戴婉秋推了推眼镜：“主题是''''培养''''，500字。”
见底下学生磨磨蹭蹭，她补充道："写不完的别想吃饭，加到1000字。"
"卧槽！"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翻书声。
戴婉秋预判程知暮肯定又没专心听课，脑子里组织语言，想着从哪开始pua他，结果视线扫到程知暮时，发现他今天异常勤奋，已经奋笔疾书，开始写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戴婉秋推了推眼镜打算去“捉妖”
戴婉秋无声走到程知暮身后没有凑近，因为她视力极好，但程知暮还是感到了一阵寒意， 汗流浃背地在纸上写着:
使一株山茶免于枯萎
我生于土壤，长于高枝，开于寒冬，凋于暖春，烈比牧丹，而清于白莲，我是曼陀罗树别名“山茶花”。
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天地混沌，花神露莉·可可选定花之力正统继承者:芽苒，并赋予考验：如何培育一株山茶花？
芽再拿起还是种子的我，思考该如何培育种子发育？她在荒凉的土地上为我抚平一切，害虫、碎石、杂草都被她除去，她将我下放于土壤，掩上泥肥。我静静在这一片沃土中睡去……
风平云息，日月更迭。我与下一任花神对视，她伸出泛着灵光的手，赐予大地贞露，我的视线被蒙上一层水雾，我不明白周遭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待我在看清世界时，我发芽了。等我在长得高一点儿，形成幼苗，芽苒便开始思考，如何培育幼苗开花？她花费了更多时间和精力在我的身上，期盼着我早日开花，可我只想躺平。
“噗，哈哈哈”程知暮写着写着突然笑了
戴婉秋把一只手压在他头上：“写啊，今天难得这么认真，结果正经不过三秒?”
“老师，”程知暮转头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您站这么久，我会害羞的。"
许朝明瞥了眼这个没正形的同桌。
戴婉秋说:“躺平躺多了脑子也发芽了哈，你要是认真学了，语文130不是问题。”
程知暮叫道:“我能考140！”
戴婉秋用书拍了拍程知暮的脑袋说:“自信是好事，但不能盲目自信。”
A班一些人在心里表示默默赞同，都觉得程知暮是个整天睡觉只会说大话的“逯狗”（方言:骂的太脏翻译不了）
戴婉秋说:“还有15分钟最后5分钟收，快写啊
！”
在班里刷刷刷的写字声中，许朝明一只手撑在桌上发呆，瞥到旁边的程知暮写的
花神……露莉·可可，什么鬼，写的什么？？？
好奇心驱使他用余光窥探他的同桌写的作文:
“……期盼着我早日开花，可我只想躺平……”
许朝明盯着他的同桌写的作文足足有三分钟，等反应过来后无声的用手腕抵住了眉心，低声说了句:“操……?神魔玩意，由于许朝明说的声音很小，加上他之前盯着程知暮的作文看得有点久，程知暮感觉到许朝明的视线。便分了一半的目光给许朝明。
但程知暮只看到自己同桌嘴巴动了动不知在说什么便将脑袋凑了进去，低声询问:“哥哥怎么了？”
许朝明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说了句:“……没什么，你赶紧写。”
程知暮哦了一声便继续去完成他的大作去了。
下课铃响，学生们如出笼的鸟群涌向食堂。程知暮站起来，顺手揉了揉许朝明的头发。
那触感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像抚摸一只不情不愿的猫。他忍不住又多揉了两下："走啊，吃饭去。"
许朝明拍开他的手，起身时衣角带起一阵微风。
程知暮落后半步，目光落在那对微微泛红的耳朵上，眨了眨眼——是错觉吧？
食堂四楼人不多，许朝明径直走向最角落的窗口选了一碗西红柿牛腩面，程知暮跟着选后去到座位看着他挑出碗里每一粒葱花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哥哥挑食啊？"
"你不挑？"许朝明头也不抬。
"挑啊，"程知暮吸溜一口面条:"最讨厌蒜了。"
许朝明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巧了，我最喜欢蒜。"
程知暮的筷子悬在半空，面条啪嗒掉回碗里。他干笑两声："那香菜呢？哥哥喜欢香菜吗？"
"不。"许朝明低头继续挑葱花，却在程知暮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弯了弯眼角。
程知暮看着许朝明挑葱花的专注模样，忽然伸出筷子，精准地夹走了最后一粒葱花。
"你干什么？"许朝明筷子停在半空。
"帮你啊，"程知暮把葱花丢进自己碗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看你挑得这么辛苦。"
许朝明盯着那粒葱花在程知暮的汤里沉浮，喉结动了动："...我不需要。"
"知道知道，"程知暮搅了搅面条:"哥哥就是傲娇。"
"闭嘴。"许朝明低头吃面，耳尖却悄悄红了。食堂嘈杂的人声中，他听见程知暮轻轻的笑声，像羽毛扫过耳膜。
程知暮忽然用筷子拨弄自己碗里的蒜末："既然哥哥这么喜欢蒜..."他动作迅速地把蒜末全拨到许朝明碗里:"别浪费。"
许朝明盯着碗里多出的蒜末，眉头都没皱一下，淡定地全部吃下。
程知暮睁大眼睛："真吃啊？"
"不然？"许朝明抬眼看他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程知暮忽然凑上来，近到能数清许朝明的睫毛："哥哥，你其实不讨厌葱花吧？"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只是喜欢我帮你挑出来。"
许朝明手中的筷子"啪"地放下。程知暮早有预料般后仰，躲过了一记敲头。
"再胡说八道就滚去自己一桌。"
程知暮笑嘻嘻地举手投降，却在桌下悄悄用膝盖碰了碰许朝明的腿。许朝明猛地一颤，瞪过来的眼神却没什么威慑力。
程知暮把碗里最后一块牛腩夹到许朝明碗里："多吃点，太瘦了抱着不舒服。"
"谁让你抱了？"许朝明下意识反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套。 程知暮已经笑得趴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
许朝明起身就走，程知暮赶紧追上去，在楼梯口拽住他的手腕："错了错了，不逗你了。"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许朝明腕骨上摩挲了一下，两人同时一愣。
"...晚自习要迟到了。"许朝明抽回手，转身下楼时，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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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弥漫着咖啡因和风油精的味道。许朝明翻开物理习题册，余光看见程知暮又在转笔——这是他烦躁时的习惯动作。
班主任项绾敲了敲讲台："通知个事，三周后月考。"
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程知暮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他下意识用脚尖碰了碰许朝明的鞋子。
许朝明没理他，专注地在笔记本上写公式。程知暮又踢了一下，这次力道大了些。
"滚。"许朝明头也不抬，用笔杆轻敲程知暮的手背。程知暮却趁机勾住他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才还给他。
"这次月考成绩计入期末总评。"
"某些同学，"项绾意有所指地看向程知暮:"别在考试睡觉。"
程知暮夸张地捂住胸口，小声对许朝明说："哥哥，她针对我。"
许朝明没接话。
"...需要的话，"许朝明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可以帮你复习。"
程知暮转笔的手停住了。他转过头，眼睛亮得惊人："真的？"
"就这一次。"许朝明补充道:"再睡觉就把你扔出去。"
程知暮笑得见牙不见眼，在桌下偷偷比了个心。许朝明假装没看见，却把笔记本往两人中间挪了挪。
班主任项绾还在讲台上强调月考重要性，程知暮已经凑到许朝明耳边："哥哥，要是我这次考好了，有奖励吗？"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许朝明猛地往旁边躲："考好是你应该做的。"
"那..."程知暮眨眨眼，"要是我考得比你好呢？"
许朝明终于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罕见的挑衅："做梦。"
程知暮笑得更开心了，在笔记本边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