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非本世界习得技能，副作用‘大侠行走江湖总要惹是生非’持续三小时。”
洛祁走到一边，咬着牙问。
”怎么回事？非本世界习得技能，你的意思是，我所有能力在这里都不能用了？”
“当然不是，你想用是完全没问题的，但现在毕竟是和平年代，为了让你尽快融入生活，如果你使用超出常理的力量，可能就会有一些小惩罚debuff……”
洛祁扯了扯嘴角：“就是这个什么大侠行走江湖？”
系统的机械声音都带上几分幸灾乐祸。
“大侠行走江湖怎么能平平淡淡呢，这个能力会让周围三米内所有事物有一定几率无差别向你倾斜、为你倾倒……”
洛祁一躲，顺手扶起冲他倒下来的电线杆子：“少废话，持续时间多久？”
“三个小时。”
洛祁深呼口气，强忍愤怒把反重力一拥而上的落叶从身上扫下来，飞速挪动到一片空地，保证自己周围三米都是真空地带，跨过一泡险些空投砸脸的鸟屎，恨不得把系统从自己脑袋里揪出来揍一顿。
电话忽然响起，洛祁暂时终止对系统和快穿局的辱骂，沉着脸接起来，就听到李沛的声音：
“洛祁，你在哪？”
三个小时后，洛祁坐到了李沛面前。
李沛是个正常的中年男人，有着大多数人都有的秃头焦虑，肚腩并不算大，撑起白衬衫，布料被规规矩矩压进裤腰。
他也不知道洛祁为什么非要把见面延迟到三个小时后，但他很快就把这个疑问抛在脑后，把一叠纸推到洛祁面前。
“这是一个真人秀邀约。”
李沛说。
“理论上来讲，这档真人秀后台大，薪资丰厚，请的都是明星流量，奔着爆火去的。公司评估价值是a+，至于为什么分配给你。”
“因为季霄和江南洲？”
李沛点点头，又叹口气：“他们看上了你们仨的感情纠葛。虽然我信奉黑红也是红，但你这几天被网上舆论搞得精神崩溃我也看到了……你自己考虑考虑接不接吧。”
“李哥。”
洛祁忽然问，“如果我拒绝，会对你的事业造成什么影响吗？”
李沛一怔，他眼下青灰，眼中有红血丝，衣领上散发出袋装咖啡精的香油味。
“没什么大影响，”李沛撇撇嘴，“反正已经这样了，再难也难不到哪去。”
洛祁在自己手里，上面打压洛祁便也顺道带上他——习惯了，再怎么努力也拼不过资本，如果只是为了一点晋升的可能就把手中艺人推进火坑，那他也太不当人了。
毕竟洛祁是他一手带大的，虽然在圈内风评极差，但真说起来，娱乐圈真真假假太多，身为经纪人，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洛祁翻了翻前面一叠资料，说：“我接。”
“你真的要接吗？”李沛再次确认，他有点忧虑，“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机遇，更像是一场赌局。”
前途可见满盘皆输的赌局。
洛祁向后一坐，张扬的眉目含笑，带上他常用的，有点戏谑的笑。
阳光从窗格中投下层次分明的阴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灰尘，年轻人脸上有浅金色的绒毛。
李沛忽然觉得洛祁变化很大。
“对啊，赌局——万一我就赌赢了呢？”
万一，这个词太诱人了，以至于李沛恍惚一下，都快要被洛祁说服了。
然后洛祁工工整整在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李沛又叹了口气。
把人跟紧，关键时刻拔网线，找个助理二十四小时护着，总会能保证安全。
李沛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问：“话说你今天去的那个客串《遇春》怎么样了，拍摄顺利吗？”
洛祁“啊”了一声，想起自己结束那一场闹剧就走了，但他没放在心上。
剧组邀请他的目的就是和江南洲的交锋碰撞出火花，他今日对戏也初步摸清了主角受的底细，两方互相利用结束。
不出意外他不会再踏进那个剧组了。
于是他点点头，信心饱满：“完成得非常好！大家在现场都被我的演技惊呆了。”
那应该没什么大事，李沛的表情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毕竟洛祁长得浓眉大眼又周正，他还是很信任他的。
他深呼吸，双手安详合十，忽然从衣领下掏出个刻着阿弥陀佛的玉牌，放在桌子上拜三拜。
洛祁惊讶问：“这是在做什么？”
李沛神神叨叨的：“你不懂，我们混娱乐圈的多少要信点什么东西保佑。”
“别是祝福我洗白大爆吧？”洛祁开玩笑道。
“祝福你干嘛，”李沛翻了个白眼，表情虔诚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升天。“保佑我今晚睡个好觉，老婆别把我踹下床去。”
——来自一个中年男人最真诚的希望。
可能那佛牌没开过光，不是很好用，刚到晚上，关于洛祁的热搜就爆了两个。
#洛祁，小三
#洛祁，《遇春》剧组绊倒江南洲
前一个热搜是因为《遇春》剧组公开了洛祁客串的角色，迎合最近网络上疯传的谣言，网友跟闻到了鲜血味的狼一样眼冒绿光涌了上去。
第二个则是在《遇春》剧组公布不久后，某个营销号在大眼上上传了一段视频。
视频应该是偷拍的，很模糊。洛祁手握一柄剑，眉目在像素的加持下显得面无表情，他在台阶下仰着头说什么，身前的江南洲很明显的一怔，有点厌烦的转头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一刻，洛祁忽然微微动腿，光打落在他眉眼显出寒凉，长腿在衣袍的遮掩下忽然挡在前面，而江南洲毫无防备，来不及反应就被绊倒。
江南洲眼睛瞬间睁大，微张的唇齿显得很无措，哪怕在这种突发情况下，他也没有很狼狈，只是像精致的艺术品一样脆弱。
镜头在他向后倒的前一刻骤然停止。
乘着《遇春》剧组宣发的热朝和江南洲的人气，这个热搜正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向上攀登。
“真的假的，洛祁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人？”
“握草有病你敢绊我们南洲，当三当惯了赶着上来找骂？”
“呜呜南洲没事吧，他倒下来的时候表情好无助好可怜呜呜呜，洛祁你太过分了。”
“神经，谁家没拴好的狗出来祸害人，这种人建议严查哈，说不住有什么疾病就进精神病院了呢。”
李沛本来今天决定好好休息，手机静音放在床头，没想到半夜那剧烈的嗡嗡声应该给她老婆吵醒了。
老婆一巴掌怼在他脑袋上让他赶紧去解决。
从家赶到洛祁的小公寓，横跨大半个城市，他顶着俩黑眼圈把手机重重摔到洛祁面前。
“解释吧。”他一掀黑眼皮，露出个惨笑。”
“……”
洛祁诡异的停顿，而后拿起手机扫视。
“这视频没毛病。”
他沉吟一会道，“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告诉你，我从头到尾没有想要害他的意图。”
“你没有意图有什么用？我也知道你没有害人的心思——可是网友只看视频内容，你一个人的说辞根本没办法服众。”
李沛气急败坏地指着那伸出来的，和洛祁衣袍颜色相近的一截红色斑块：“这要怎么说？你腿上长刺了还是脚底生疮？你偏偏那一刻伸出来干嘛？”
“现在怎么办好……”
李沛急得团团转，“前几天好不容易把你的黑料压下去，没想到这次反弹的这么厉害，背后一定有谁买了热搜。”
甚至有许多自称剧组工作人员的人冒出来，在网络山不断散播实锤。
“冒个泡，当时在现场，洛祁确实踢了一脚江南洲。”
“别的不说多，今天开拍时《遇春》剧组里就属L姓艺人来的最晚，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一个人。”
“这不是明晃晃耍大牌加恶意伤害。。。这种人也配当明星？”
“有病，早说了插入我cp的三哥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居然还有人给他洗白，这下实锤了吧。”
“顺道安利一下我们小舟cp，顶流霸总x娇软明星，季霄和南洲！颜值性格都在线，超话磕糖指路。”
“啊啊啊是小舟姐！我们cp超有粮的，官方带头磕，霸总为爱弯腰只关注你一人什么的。。。太棒了我们有救了。”
“姐妹们补药歪楼呀！现在的目标是冲洛婊！把他微博冲烂！小舟的爱情就由我们来守护！”
大量cp粉仿佛磕了药，小舟大军纷纷赶到洛祁的微博下，以往分享的日常生活都被他们翻出来肆意辱骂批判，至于私信更是不能看。
“我们的矛盾早晚都要被摆在台面上的。”
洛祁轻轻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说，“即使现在不爆，真人秀的时候总要被人抓到把柄。”
“那怎么办？”李沛咬牙，“我现在就去找公关，感情瓜没办法，但这次你绊倒他的事情一定要压下去。”
洛祁翻看热搜词条下的一条条评论，微光打在他脸上，挺直的鼻梁落下深深的阴影。
“阴谋论一下，洛婊是不是早就看南洲不顺眼了？去他的剧组就是为了报仇。”
“太拙劣了，这套路我三年级就不用了。”
“傻逼洛祁，劣迹艺人去死！！！！”
手机一转，他点开图片，血淋淋的痕迹被恶意涂抹在他黑白色的大头照，ps的遗照和花圈在评论区疯传，只要搜索有关词条必定会蹦出负面评论，每个微博下面都是整齐的控评。
偶有理智人士说了句像素太低看不清等质疑言论，立马被人顺着网线打为“洛狗”。
“不行……”李沛颜色凝重，“后面不止一股势力在推，刚把这个热搜压下去，另一个相关的关键词又上来了。”
黑暗中，光沉沉压在地上，把阴影刻出形状。
洛祁忽然动了起来，他把原视频下载到手机里，把视频放大在衣摆处仔细看，模糊的斑块像斑驳的墨痕，在屏幕上晕染出泥泞的色块。
起身，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把视频导进去，随着一层一层的过滤，清晰度不断加大，视频中场景一览无余——
进度条不断走走停停，两个人清楚的看到，在江南洲转身的一刻，洛祁的双脚分明动也没动，反而是他的身后不远处突兀伸出半截小腿，很快便缩了回去。
剧组在服装道具方面制作不算细致，在场的群演裤脚大多都是黑红色，于是在模糊的视频片段中，第三条腿和洛祁的衣摆变成相连的色块，完美接在他的小腿处，但一但放大，真相便无可隐藏了。
还绊江南洲，那腿距离对戏的两个人十万八千米远，江南洲分明是小脑不发育平地摔！
李沛如是评价道。
真他爹的扯。
洛祁对系统感叹。
如果不是知道是系统的debuff让江南洲出意外，他还以为那小绿茶公然给他下套。
系统忽然提出个思考：“有没有可能他本来就想陷害你，故意摔到，不过恰好和我的副作用撞上了。”
“那你能分辨出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摔到的吗。”
系统：“……不能。”
江南洲嗤笑：“副作用都检测不出来，你也不行啊。”
系统：“……”
李沛拉着进度条反复看好几遍，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叹口气：“这视频给我发一份——刚刚是哥错怪你了，我之前应该好好看的，我立刻发到网上。”
洛祁不在意的摆摆手，低头拨弄几下手机，不怪李沛，要不是有系统，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系统：“哼哼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我告诉你我给你服务都没收你钱。”
“对了，”暂时有了可以和对方打擂的证据，李沛得以喘口气。一边在手机上啪啪打字一边问，“刚刚那是什么软件？还挺好用。”
“盗版ps，拼夕夕上买的，关注店铺领优惠劵五块钱永久vip。”
洛祁胡说八道：“就是不太靠谱，店铺被人举报永久封禁，也不知道这软件能用到什么时候。”
系统：“？？？你说我是盗版软件洛祁我他妈和你拼了——”
洛祁脸不红心不跳地自动屏蔽噪音。
“话说李哥，”他抬起头，那眸子一弯，道，“我这里还有当时现场完整版高清视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你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