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贞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镜子上的口红字迹，鲜红的印记沾上他的指尖，像血。2010年？这不可能。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证实这不是梦境。镜中的自己——那张年轻了将近十岁的脸——正用同样惊恐的眼神回望着他。
“这他妈到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书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那是一部老式的翻盖手机，在2010年还是主流款式。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李持贞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持贞欧巴，睡得好吗？”金泰妍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甜美如蜜，“2010年的空气是不是更清新？”
李持贞的喉咙发紧：“你对我做了什么？那支注射剂...”
“时间是最好的礼物，不是吗？”金泰妍轻笑，“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次我会做得更好，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走了。”
电话突然被一阵电流干扰，另一个声音切了进来：“持贞欧巴，别听她胡说！”——是裴珠泫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金泰妍疯了，她那个药剂会毁掉你的记忆。我才是真正爱你的——”
通话突然中断，手机屏幕暗了下来。李持贞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冷汗顺着脊背流下。她们两个都记得？都保留了未来的记忆？
窗外传来清晨的鸟鸣，阳光温暖地洒在木地板上。这本该是个宁静的五月早晨，却因为镜子上那行口红字迹而变成了噩梦的开端。李持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检查公寓。
这是一间他确实住过的单身公寓，位于首尔麻浦区，2010年他刚拍完第一部担任主演的电视剧时租下的。书桌上的日历显示今天是5月17日——如果他真的回到了过去，那么距离参加综艺遇见金泰妍还有二个月，距离认识裴珠泫更是还有将近五年时间。
理论上，他有充足的时间改变未来。
李持贞翻找着抽屉，发现了一本日程本。翻开第一页，他的血液瞬间凝固——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注意事项，全是他的笔迹：
「不要参加综艺——会在片场遇见金泰妍」
「避开7月15日的慈善晚宴——会遇见要签名的裴珠泫」
「光洙可以信任，但这个时间线2010年7月才会认识他」
「药剂副作用：短期记忆可能受损，随身带笔记本」
最后一条特别用红笔圈了出来。李持贞皱眉，他不记得写过这些。难道...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留下的警告？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短信：「看窗外。——T」
李持贞条件反射地看向窗户。街对面停着一辆白色轿车，驾驶座上的金泰妍正对他微笑。她看起来比“未来”年轻许多，长发披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像个普通的大学生。但那个笑容——那种猎物到手的满足感——和未来如出一辙。
她举起一个小药瓶晃了晃，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然后指指他公寓的门。李持贞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纸袋。
金泰妍的车缓缓驶离，留下他一个人站在窗前，被恐惧和困惑吞噬。犹豫再三，他还是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用棒球棒挑开纸袋——里面是一瓶矿泉水，一盒解酒药，还有一张便签：
「药剂副作用会让你头痛，记得吃药。晚上7点，弘大咖啡馆见。别想逃，我知道你所有藏身之处。——永远爱你的T」
李持贞抓起矿泉水瓶就想往墙上砸，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冷静思考，需要制定计划。如果金泰妍和裴珠泫真的都保留了记忆，那么常规的逃避方法根本没用。
他回到书桌前，翻出一本全新的笔记本，开始记录所有关键信息：
1.时间：2010年5月17日
2.已知威胁：金泰妍，裴珠泫
3.优势：知道未来事件走向
4.目标：改变轨迹，彻底摆脱两人
写到一半，他的笔突然停住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如果金泰妍和裴珠泫真的都保留了记忆，那么她们会不会已经...联手了？
这个想法让他胃部绞痛。但随即他又想起电话中两人互相打断的情形——她们更像是竞争对手而非盟友。也许可以利用这点？
手机第三次震动，这次是李光洙的名字。李持贞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在2010年，这个时间线他们应该还不认识才对。他谨慎地接起电话。
“持贞哥？我是李光洙。”电话那头的声音确实是他熟悉的，但语气却异常严肃，“听着，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我记得一切。金泰妍的跟踪，裴珠泫的假订婚照，还有...那个地下室。”
李持贞的呼吸停滞了：“你也...记得？”
“不全记得，像是碎片。”李光洙的声音带着困惑，“昨晚做了个超真实的梦，醒来就发现自己在2010年的公寓里。然后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告诉我打这个号码...”
“谁发的短信？”
“不知道，号码是加密的。短信还说...”李光洙顿了顿，“''''他需要你，这次别搞砸了''''。”
李持贞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这不可能是巧合。有人——或者某种力量——在刻意重组他们之间的关系网。但目的是什么？
“我们需要见面，”他最终说道，“但得确保不被跟踪。你知道2010年的汉江公园北区吗？那里有个监控死角。”
“下午三点？”
“四点。我先得去会会金泰妍。”李持贞挂断电话，目光落在桌上的解酒药上。如果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那么他别无选择，只能先按对方的规则玩下去。
………
弘大咖啡馆比他记忆中要老旧许多。李持贞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背靠墙壁，视线能同时覆盖入口和紧急出口。他提前半小时到达，已经喝完了第二杯美式咖啡，神经因过量咖啡因而微微颤抖。
金泰妍准时在七点整推门而入。她换了一身淡蓝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起，看起来清新脱俗。没有人会把这个温婉的年轻女孩和未来那个偏执的跟踪病态歌手联系起来——除了她眼中那种令人不适的专注。
“久等了？”她在对面坐下，声音轻柔得像在和老朋友寒暄。
李持贞没有回答，直接切入主题：“那个药剂到底是什么？怎么做到的？”
金泰妍笑了，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推到他面前：“改良版的丙泊酚，加上一些...特殊成分。”她神秘地眨眨眼，“时间只是人类感知的幻觉，持贞欧巴。大脑才是真正的现实制造机。”
李持贞没有碰那个药盒：“为什么你和裴珠泫都记得？”
“因为我们三个都注射了药剂。”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持贞猛地转身，看到裴珠泫站在那里，穿着服务生的制服，手里端着咖啡壶，“不过我和金泰妍的剂量是调整过的，确保记忆完整。”
她的出现让李持贞瞬间绷紧了身体。2010年的裴珠泫应该还是个在SM练习的练习生，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咖啡馆打工。显然，她也已经行动起来了。
“你们合作了？”李持贞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只是暂时的战略同盟。”金泰妍优雅地搅动着咖啡，“毕竟把欧巴送回过去需要不少资源呢。”
裴珠泫放下咖啡壶，突然抓住李持贞的手腕：“别听她的。那个药剂会慢慢吞噬你的记忆，最后你会变成一具空壳。”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我这里有解药，跟我走。”
金泰妍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别碰他！”
咖啡馆里的其他顾客纷纷转头看向这场骚动。李持贞趁机甩开裴珠泫的手，压低声音：“你们疯了吗？在公共场合这样？”
“哦，不用担心这个。”裴珠泫突然露出甜美的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按了一下。瞬间，咖啡馆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字面意义上的停滞。顾客们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咖啡杯悬在半空，连背景音乐都停止了。
“电磁脉冲干扰器，”金泰妍得意地解释，“能让周围二十米内的人类大脑暂时''''卡住''''，事后只会觉得走神了几秒。”
李持贞的血液几乎凝固。这种技术绝对不属于2010年。她们到底从未来带回了多少东西？
“你们想要什么？”他咬着牙问道。
“很简单，”裴珠泫说，“你的选择。“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是2018年的李持贞获得影帝时的领奖照，“我可以给你那个未来，没有金泰妍的干扰，只有我们两个的幸福生活。”
金泰妍冷笑一声，也推来一张照片——李持贞在新闻发布会演讲的场面，台下坐着穿着情侣装的金泰妍：“或者这个未来，我们一起公开恋情，赢得对公司舆论的战斗。没有分手，没有背叛。”
李持贞看着两张截然不同的未来照片，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们不是在提供选择，而是在展示力量。无论选哪条路，他都逃不出她们的掌控。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
金泰妍和裴珠泫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那就只能再试一次了，”金泰妍轻声说，“直到你选对为止。”
裴珠泫补充道：“毕竟，我们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重来。”
停滞的时间突然恢复流动，咖啡馆里的嘈杂声重新响起。李持贞猛地站起来，撞翻了咖啡杯。他必须立刻离开，必须重新评估一切。如果这两个疯女人真的能无限重置时间...
“四点，汉JB区。”他在心里默念，那是与李光洙约定的见面地点。也许，只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
李持贞在汉江边等了将近一小时，李光洙才姗姗来迟。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看起来完全不像电话里那个“记得一切”的李光洙——他穿着夸张的彩色衬衫，表情轻松愉快，活脱脱就是2010年那个刚出道不久的综艺新人。
“持贞哥？”李光洙疑惑地看着他，“哇，真没想到你会约我见面。我是你的粉丝呢！《冬日恋歌》我看了三遍！”
李持贞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他电话里交谈的那个李光洙。有人——很可能是金泰妍或裴珠泫——拦截了他们的通讯，并安排了这场会面作为某种扭曲的测试。
“是啊，很高兴认识你。”他机械地回应，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江边的树林里似乎有人影闪动，水面反射的阳光太过刺眼，看不清细节。
李光洙热情地聊着演艺圈的八卦，李持贞只能勉强应付。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脱身之计。如果李光洙不是盟友，那么真正的李光洙在哪里？还是说电话里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伪装？
就在这时，李光洙突然压低声音：“哥，别转头，有人在跟踪你。三点钟方向，穿黑衣服的女人。”
李持贞的肌肉瞬间绷紧。这不是综艺新人会有的警觉性。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
李光洙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变得锐利：“我说过，我记得一些碎片。但没说的是...”他悄悄递过一张纸条，“有人帮我恢复了更多记忆。”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明洞教堂，午夜12点。
“去找这个人，”李光洙用唇语说，“他能帮你。”
突然，李光洙的表情又变回了那种天真无邪的样子：“哇，哥你的手表真酷！是Rolex吗？”
李持贞立刻意识到有人在接近。他假装欣赏手表，余光瞥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正从后方走来——裴珠泫，虽然戴着墨镜和假发，但他绝不会认错那个走路姿势。
“我得走了，”他大声说，“下次再聊，光洙啊。”
离开江边时，李持贞感到至少有二种不同的香水味飘在空气中——金泰妍喜欢的茉莉，还有裴珠泫常用的玫瑰。这场猎杀游戏已经聚集了太多玩家，而他甚至不确定规则是什么。
唯一确定的是，午夜12点的明洞教堂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那里真的有人能帮他打破这个时间循环...
天色渐暗，李持贞混入人群，向着城市中心走去。他的口袋里除了那张纸条，还有从咖啡馆偷偷带走的糖包——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药剂副作用：记忆每重置一次，持续时间缩短」。
无论这场游戏还要玩多少次，时间都在一点点流逝。而他必须在彻底失去记忆前，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