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在天还没亮的时候,风挟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冲进房间内。昼的梦与现实缓缓接轨,缓缓睁开眼睛时,意识还没能回到现实。
小腹传来的沉重感让昼感到不适,见到穆陵枕着自己的肚子时不禁感到受宠若惊,只好默默地扶住了额头。
“先生,你这样让十四岁的小男孩很为难。”昼翻找着贴身携带的怀表,准备确认现在的时间。穆陵感觉到衣物之间的摩擦就坐了起来,穆陵背对着昼,开始组织自己的语言。
昼找到自己的怀表时,指针走动的而产生的滴答声让昼感到莫名的安心,只不过打开怀表,指针一直在反复横跳。怀表现在已经失去了确认时间的功能,现在就是一个华丽的装饰品。
这个怀表从昼得到它的那一刻就从未出现过故障,毕竟送给他怀表的人信誓旦旦地告诉昼:“我死了这个怀表也不会出现故障。”。因此这让昼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过世事无常,怀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消耗品,故障也是难免的。
“我想要找到一种花。”突然地,穆陵道,“一种五瓣花瓣,通体蓝色,茎叶偏青。只在晚上绽放的花。”。
花?找什么花。突然接到委托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穆陵拿出了匕首指着花纹道“就像这把匕首上面的花纹。”。昼应声转头查看了匕首上的花纹,作为这把匕首的前主人,昼再熟悉不过匕首上的花纹了。
“这个匕首上的花纹是源于一个传说。”穆陵把匕首收起来时听到了昼这么说,但是话就这样落到了地上没有了下文——昼许久未进食没有力气把话接下去了。
“饿了吗?”话断的很突然,穆陵为了听到那个传说关切地询问昼。能量跟不上的昼难以输出或接受更多信息,只能弱弱地点头。
“我去给你买吧。”穆陵伸出手把苍白的手心递出,血管密布在皮肤下,因为皮肤折叠所以手心的皮肤有着一道道折痕。那是皮肤的肌理,血管若隐若现地埋在皮肤下,穆陵的手很光滑,没有一个茧在穆陵的手上。
这会让人忘记他是一个杀人魔,人们根本没有依据判断眼前这个温柔的人会杀人。
昼的思绪被这只手延长到了一个难以得出结论的地方,此时就算是伸手搭上穆陵的手,似乎也符合昼的逻辑。穆陵看到和感觉到一只右手搭上自己的左手时收拢了手指握住了昼的手。
遗憾的是穆陵虽然身为镇主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一贫如洗,所以没有办法空着手去给昼买早餐。但是昼因为没有及时扼制住自己消耗能量的思考,已经要饿晕了。
昼失去力气向前一倾挨在了穆陵的肩膀上,随后就因为穆陵的肩膀骨头太硌人所以向右一倾,头重重砸在了穆陵的大腿上。
“先生我要死了......”昼闭上眼睛道。
“你死了我也没钱给你买东西吃。”穆陵感觉很好笑地接下昼的话。
穆陵确认了昼还有呼吸和心跳,等着昼休息好起身。风刮得人很冷,半截身子在被子外的昼没能睡着,只好爬起来一步步走出房间。
昼走的很快,穆陵走到一楼的时候昼已经穿好外套准备出门了。穆陵赶到昼的身旁,昼顺手把披风递给了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穆陵。
两人风尘仆仆地走出了房子,穆陵在昼的身侧为昼挡住了风。但室外温度比室内温度低太多了,昼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追杀昼的人是声称皇室那边派来的人,即便昼的通缉令已经在量产印刷了。但二王子的身份信息被没有被公之于众,在街上昼不过是样貌出众,气质不凡的普通人罢了。
他们出门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晚些,许多店已经开始的经营。昼走进一家面包店,烘焙的味道已经在店外散开,醇香浓郁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穆陵和昼前后脚进入了面包店。
嘈杂的街道和混乱的情绪让穆陵不自觉地向昼靠近,两人贴的很近。面包店里还算暖和,昼的身体渐渐开始回暖。
“好,谢谢。”。昼接过一个热乎乎的面包然后把另一个递给了穆陵。“有忌口吗?”昼才想起来要问对方吃什么,只好咬下一口面包等待对方的下文。
“我不想吃面包。”甜美的香气和食欲似乎被风全部吹走了,穆陵感觉不到自己的食欲,所以拒绝了对方的用餐申请。
昼吃的很快,见穆陵没有要吃面包的意思只好趁热把另一个面包吃了。“那你要吃什么。”出于一种绅士的情怀,昼还是不想让穆陵饿着肚子。不过这种情怀很快被穆陵摇头否决了。
一个店员从后厨走了出来,没来由有地感叹了一下天气:“啧啧,最近可真冷啊,什么时候气温才能回暖啊。”。两人正巧推门出店,穆陵听到这句感叹,也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昼喜欢什么天气。”。
昼低着头看路,思考起了穆陵的话。今天昼出门没戴手套,即便刚刚吃了两个热乎乎的面包,手还是抵御不住寒风被冻僵了。
树叶款款飘落在昼的脚边,昼从夏天的暖阳想到冬日的冻土。夏日的晴天很热,但夏日的风很凉快;冬日的阳光很冷,温热的血液似乎都会被凝结。
僵硬的土块在寒风中被冻起来,在干燥的冬日变得松散,散发着铁锈味的铁铲很难把土块铲起来。天气吗?昼搓了搓自己的手,发紫的手却一点没有变暖的迹象。
身为二王子,昼怎么说也得有一双保暖的手套。虽然昼本没有丢三落四的坏习惯但是昼今天出门太急忘记带手套了。昼不喜欢手被冻僵发冷的感觉。
“哎呀,昼。那种手套不保暖啦,先戴着我的吧。”帕尔略带指责地道,随后脱下手套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手套塞给昼。
帕尔给的皮革手套留有余温,但昼冻僵的手感受不到这个温差,手套虽然有点大但戴着很暖和。
帕尔搭上昼的肩膀,声言贴着昼的耳朵轻声道:“暖和吧,暖和我到时候找人给你做一双。”,然后笑着和昼开玩笑“你一定死了都要记得带着噢......啊哈哈——”。
好冷
昼用力搓了搓手,掌心的温度再一次被寒风带走。
喜欢的季节啊——
冬天吧,冬天的壁炉很温暖。昼想起,那温暖而引人发困的火光,自己会和帕尔围在壁炉边烤火,帕尔手上银色的戒指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昼紧紧握住了自己发冷的手,温暖的壁炉,留有余温的保暖的手套,甚至是记时的怀表,昼都没有了。帕尔也死了,昼亲手把帕尔埋葬在那厚厚的冻土下。
淡淡的如雾一般的蓝色蒙上了穆陵的眼眸,穆陵突然拉起昼的手在稀疏的人群中跑了起来。
*
昼压制着自己的委屈和即将溢出眼眶的眼泪,但是没有目的地地前行让昼很迷茫,迷茫促使着昼在压力下组织自己的逻辑。
但是昼做不到。
昼的情绪波动被穆陵感觉到,烦躁的情绪涌上穆陵的心头。
为了要昼停止漫延这样的情绪,穆陵拉着昼跑了起来。
昼的手心和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刚吃完东西就剧烈运动让昼的小腹传来痛觉。昼的掌心就像是冰冷的金属,心脏泵出的血液的频率比滴答的时针还要快。
昼捂着肚子蹲在一家钟表店前,昼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噎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来这里。”昼疑惑地扶着穆陵道。穆陵没有回答,昼便牵着穆陵推门进了钟表店。
“哎呀,早啊,陛下。”店里的墙壁被时钟填满,店里有三个人,离昼最近的一个人和昼打了招呼。其他人看了昼一眼就做回自己的事情去了。
那个打招呼的人伸出手,笑意盈盈地看着昼。昼把怀表和银币递给了那个人,然后拉着昼坐在了等候区的沙发上。
有人把毯子递给了他们两个,厚厚的毯子被昼展开,然后盖在了他们两个身上。不久后昼因为要上厕所离开了沙发,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在认真做事,穆陵仰着头靠在沙发上。
“有点冷,加点柴火吧。”离门口最远的那个人没事找事地从温度中挑出了问题,“冷就穿衣服。”显然另一个人没有对话的欲望。最远的人还是想要聊点什么,却被门口的人警告。
“陛下,请您过来一趟。”昼正巧从卫生间出来,门口的人便把昼叫了过去。
两人从怀表聊到了今后的计划,从天气聊到了人生,最后昼和门口的人要了一副手套,穆陵顺手把毯子叠好走到了昼的旁边。
“哟,您把我这钟表店当什么了。”昼把手套戴好,见穆陵走到了自己身边又想再要一副手套。
“哪有这么多手套啊陛下,你们一人戴一只手套另外两只手牵着好了。”那个人又气又笑地回应昼,最后挥挥手提醒了昼来拿表的时间作为告别。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钟表店,然后回到了那五层楼的房子。
“先生,您为什么当上了杀人魔啊。”昼回到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解穆陵,只不过昼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就连穆陵也才刚刚记起。
“那朵花的传说。”穆陵把问题抛给昼。昼回想着传说,开始了组织语言:
“从前有一个被征兵的服役的人,他叫名。传说里,他在准备出征的时候他的朋友找了上来。他的朋友叫做佚。
佚因为腿部残疾没有和名一起被征兵,佚来见名的时候手上捧着一束盛开的,五瓣花瓣,通体蓝色,茎叶偏青的花。
但是名见到的佚双腿健全,花在白日甚至是晌午便绽放,离奇的一幕让名感到诧异,恐惧油然而生。
佚说自己要实现名一个愿望。
‘我希望......?战争能够结束?’名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