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白涣睡了很久,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昨天的药劲还没过,加上起床大幅度动作,头很晕。他勉强站起,去了浴室洗了把冷水脸。白涣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抚上镜面,叹了口气,收回手。简单洗漱过后出了门。几乎是开门的瞬间,对面的门也开了。
两人看到对方后皆是一愣。
“好巧,白教授是打算出去吗。”邵景文站在门口,看着白涣,眼中的情绪很复杂。
“啊……是的,好巧。”白涣微微点头,关上大门。
“打算去哪啊,我也要出去,要不要一起。”邵景文也关上门,抬脚走到白涣身边。
白涣一愣,抬头看他:“我……去医院。”
“医院?”邵景文微微皱眉,“白教授那里不舒服吗?”
“没有,是心理专科。”白涣咬唇,还是说了出来。
邵景文听到心理专科心里有了数:“那一起去吧,我今天没事,路上方便点。”
白涣一愣,再次抬头看他:“谢谢……麻烦了。”
两人一起到楼下,上了车。等系好安全带后,邵景文踩下油门。白涣看着窗外倒梭的风景,手又不自觉的抚上中指骨节。
“白教授是有什么事吗,去看心理医生。”邵景文看了看白涣的手。
“也不算吧。”白涣没有看他,“和我以前有点关系。”
“我希望白教授可以和我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分担一点。”
白涣一愣:“你……想听?”
“嗯,只要白教授愿意说,我很乐意去听。”
白涣鼻尖一酸:“我……以前的事情很无聊,你……真的要听吗……”
邵景文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白涣,眼神坚定:“我愿意。”
虽然邵景文昨天已经知道了差不多,但是他更希望白涣亲自说给他听。
白涣低头咬唇,慢慢道出:“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妈提出了离婚,我父亲说如果她带我走就同意,结果离婚当晚,我妈把我丢下跑了。”
“我父亲当晚就很生气,把我拽进房间打,他不让我出门叫他爸,我的初中学费也是我用自己以前攒的钱凑的。”
“后来我上高一,我父亲他二婚,继母也有一个16岁的儿子……他叫李原泽。父亲对他很好,对继母的要求百依百顺,继母不喜欢我,父亲就不给我学费,我只能放学去打工……但是每天只能打三个小时工。后来我发现这些钱不够班费和学费,我就去问父亲要100,可是当晚是李原泽的生日,父亲怪我破坏气氛,把我关进了车库。晚上还是一样打我,从此我再也没有问他要过钱。”
“第二天我去学校,李原泽因为父亲的缘故,在班级人际很好,他就带人来烦我。可是我的美术老师陈建琅先生帮了我,他让我住他们家,陈夫人对我也很好,他们没有孩子,陈老师是前公安画师,所以我认识局长。在陈老师家里我感觉到了父母对于一个孩子的情感……”
“但是在我报完艺考名额后,陈老师病倒了……他得了很严重的肺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咳得很厉害……但是他为了不影响我选择了隐瞒,在艺考前一天晚上,老师逝世了……”。
说到这里,白涣忍住的泪却再也憋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我不知道那次艺考我是怎么度过的,我把我所有的情绪发泄在纸上,那天之后,我……越来越不正常……可是我控制不住……在陈老师过世的一个月后,陈夫人因为过度伤心,也走了……两个世界上唯一爱过我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想是不是我如果能早点发现老师得了肺癌……我自己再努力打工……老师和夫人是不是就不会走……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
邵景文愣住了,虽然他已经知道大概,但是听到后心脏似乎也在隐隐的疼。
白涣抱住自己的头,不停抽泣。
邵景文一把抱住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要紧紧抱住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