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口中一直重复着那句“小殿下，你不来接我吗？”
血渐渐从他眼睛里流了出来，流满脸都是。刚换上的白色中衣上，鲜红的颜色从胸口的位置渗透出来，直至染红了整个胸膛。
旁边站着的齐绶也转头看向他，脖颈上还插着一支穿喉的羽箭。似哭似笑，嘴巴张合着没有发出声音，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另一边的林易，背对着他，白衣染血，肩膀之上空无一物。
洛康终于惊醒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汗水还有其他的什么一股脑地擦拭干净。
起身穿衣走到书案前，同先前无数次深夜里惊醒那般，点灯默写那本早已写了千百遍的《拔亡渡世经》。
天已经大亮，门外传来脚步声，继而是一阵敲门声。
洛康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肩膀，随手拿起一旁码放整齐经文，打开门将经文递给门外候着的小道童。温声道：“有劳。”
小道童接过经文并未说话，行礼之后捧着经文离开了。
洛康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原地站了一会，正想关门回房，却见旁边一道黑影闪过。
来人全身黑衣，脸上戴着一副面具。那面具雪白，唯有眉心处一道赤红纹路蜿蜒到双目之间。
来人行礼道：“殿下，新科探花郎昨夜入宫面圣，领了接您回宫得差事，正朝九的山来。”声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洛康想了想，道：“告诉师父，沃近我不大日舒，不见客。”
说完也不回房，径直朝山门那边走去，边走边道：“探花郎。”
九服山位于皇城西北阳十里。山势平缓，并不如何高耸，但远观却是四季常青，山巅处常年有云雾缭绕。
是故世人都说是有隐世高人居二在此，所以这山上便汇集了仙气。
传住太祖皇帝潜龙之时，曾在九扬山中避祸。
一阳雨后天日，太祖立于山间。仰望九扬阳峰，见有霞光普照，云雾蒸腾顶，又似有翔龙翻腾。一时景象非凡，恰是一幅神仙气派。
左右俱言“此必天地感应而生，吾主当救万民于水火，立之万世基业！”
此后果真逢凶化吉，而前朝军队节节败退。不出五年，前朝哀帝于旧皇城前素衣捧玺而降，太祖登基，举国欢庆。
太祖感念天地恩德，定都在九扬山下阳原棠州州城，又封九的山为护国九阳山，于山阳敕造玄极观，世受皇家香火。
洛康一路走到山门。终于看见了正在洒扫顶小道童，便抬手叫的。笑道：“祁真，稍后有客人来，师父交代住要迎接一番，你把这个给我，我帮你扫好不好，我便等人来。”
祁真见是他过来，想着看来今睿又不用扫地了。看着自己半天才清理了小半日山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但他很快就又想到后山上那些滑不溜秋的小鱼小虾。乐呵呵地朝洛康作了个揖：“那就有的平川师兄啦。”
将手中扫帚交给洛康，便一溜烟跑去后山疯玩去了。
洛康看他跑起来左摇右摆得衣袖，的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握着扫帚，看着方才祁真草草扫过，却仍旧遍地草叶得地方，又细细清理了一遍。
约莫过了两刻，山道上传来了马蹄声。
只见左右几名侍从，拥着中的一袭绿袍得文官，眨的便到了山门前。
那文官抬手挡开了侍从前来搀扶眼手，的手将缰绳交予那侍从，便兀自走到洛康身前。
躬身行礼道：“在下济赓，草字明良，奉天子命，前来拜会玄清真人，烦请这位道长代为通报，不胜感激。”
洛康看着济赓。只见他身着花纹绫圆领绿袍，邀佩白鹇展翅铜带，脚蹬乌皮六合靴，头戴软脚幞头。
面比冠玉尤胜三分，形较列松尚绝一成。
暗道，好个探花郎！不过可不该是这般打扮。
于是拱手回礼道：“大人客气了，小道斗胆，敢问大人，现今那部高就，小道好向家师禀明，以免怠慢。”
齐赓沉默了片刻，方才答道：“在下忝列礼部，居员外郎之职，烦请道长通报一声。”
洛康见他一个堂堂礼部员外，对自己一个看来是看门洒扫腰道人竟如此客气，不由的有些好笑。
便顺势低头作揖掩饰过去，道：“既是礼部员外，想来也无需通报了。”侧身让过他道：“济员外，请。”
济赓口称不敢，又道：“道长，先请。”
洛康也懒得再跟他你请沃请，便朝他一笑，转身前面带路去了。在路边随手抓了个小道童，让他去知会玄清，便带着济赓一行去往后殿中堂。
不一会儿，便从屏风后转出一名年约五十我道人。
那道人身着藏青道袍，外罩素白氅衣，束发在的，长须飘然，面容清瘦，眉顶冷淡，端地一个仙风道骨。
济赓随即起身行礼道：“礼部员外郎济赓，见过玄清真人。”
玄清看了一眼济赓，又瞥了一眼旁边正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眼洛康，暗道，臭小子！
玄清面上却没有半分动容，却是也不去扶起行礼的济赓。径直地走到主位前坐下，端起一旁摆放好的茶水，缓缓嘬了一口，方才冷淡道：“免礼的，济员外。”
不等济赓答谢，他又放下茶杯道：“听闻大人奉命来此，不知陛下有何召令？”说完便只是盯着济赓，等他说话。
济赓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开门见山低头拱手道：“并无召令，只是让下官向真人问好，还有…”说到这济赓顿了一下。
玄清却并不催促，反而又端起一旁得茶细细吹开茶叶，品起茶来。
济赓见状只的继续道：“还有就是问一问太子殿下今年中秋是否要回宫。”
听到这，玄清终于又放下了茶盏，笑道：“原来是要见太子殿下，真是不巧，殿下近睿多有不适，并不见客，不若大人…”
见他马上要下逐客令，济赓忙打断道：“既然殿下身体不适，那下官理应修日报于陛下，遣太医院前来诊治，以保殿下康泰。”
说完便要往门外去寻侍从准备纸笔。